漠河星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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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苏越】雪夜海棠(1)

  

天庭好久没有下过雪了,婢女云霜忙不迭地伸手,试图接住一片片飞舞急速的雪花。一直以来,天庭都是万里无云,晴空碧水,今日听说是有一位大人物要来,据说那人最喜欢的是雪,整个仙界便特地派遣各方仙人撒雪以表欢迎。

 

云霜看时候尚早,便准备偷偷玩一会,她刚悄悄堆起雪球,眼角却不经意瞥到远处上方有片云彩载人而下。她立马慌慌张张踩平雪球,拍了拍衣角,试图卖萌微笑:“百里仙君,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?”

 

百里屠苏看了看雪地上一个个乱七八糟的脚印,出乎意料地没有追究,只是颔首道:“今晚会有人下榻此处,你好好收拾,别像以前那样粗心大意。”

 

云霜笑了笑,缩了缩脖子:“谁啊?早就知道有一位大人物要来,松云阁多好啊,怎么不住那?住我们这会不会被认为怠慢了贵客啊?”

 

屠苏笑了一声,觉得她天真烂漫,不懂世情,但由于这个侍女年纪小,他倒多了一点耐心,细细解释道:“他看上去身份尊贵,但由于是魔尊独子,去年魔界和天庭和解,有个条件便是送他来天庭,两百年才准回去。这种魔界之人,天庭不好安排,所以就暂且由我处理,你以后服侍他,不必太诚惶诚恐,也不可生懈怠之心。听说他性子好,应该是不会为难你的。”

 

云霜微微皱起眉头来,小小的年纪便开始忧虑起来,别无他想,就是怕知人知面不知心,听说魔界的人长得都高大粗壮,万一他不开心了,把自己当小鸡拎起来吊打一番,那可是丝毫没有招架之力啊……

 

今晚整个天庭将会度过一个不眠之夜,迎接陵越的是一片灿然灯火,璀璨的星光在银河里翻腾,粼粼的银波在月光的折射下起伏,数万颗星星氤氲在朦胧的水雾中倾泻而下,滚滚流入河岸,远处便是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,席间觥筹交错,言语欢畅,其乐融融,偌大天庭喜气洋洋,宫女往来如梭。

 

前来接待陵越的是一个英俊的仙君,个子很高,眼睛乌黑,微微倒映出远方银河的光亮。陵越抬头望了他一眼,有些吃惊,伸手划了划,比了下身高,哎呀了一声,似乎有些气馁。屠苏看到他这般孩子气,倒是冲了他一笑:“陵越魔君,没想到你还是小孩子呀。”

 

陵越睁大眼睛,摇了摇头:“不小了,我刚刚成年,还在长个呢。”

 

屠苏嘴角含笑道:“是吗?倒是我冒失了,我今年刚好两百岁,长你五年,你唤我一声屠苏大哥就好。”

 

陵越点点头,有些扭捏,声音细细得如蚊音:“哥哥。”

 

屠苏有些意外,这声哥哥实在是亲密有余,但特地纠正又未免显得小家子气,他想了想,低头看了看纤细幼拙的陵越,在心中笑了笑,便随他这么喊了。

 

等要到宴席结束,屠苏便让人备好云车,准备送陵越回府。待他收拾好一切,回头一看,陵越正乖乖站在门口,像是等了有一会。

 

屠苏大步走过去,问:“怎么不去屋里坐着等?这儿冷,刚下过雪。”

 

陵越咦了一声:“没必要啊,雪好好看,怎么看也看不厌,要是魔界也有雪就好了。”

 

屠苏看他放光的眼睛,不由问道:“怎么?魔界没有雪吗?”

 

陵越摇摇头:“很少很少。地很干,天也沉沉的,反正没有仙界好看。”

 

屠苏摸了摸陵越的头,微笑道:“那就好好趁这个机会看个够,这场雪很大,估计好几天才能消融,你要是不急着回去,我就先带你逛一逛。”

 

陵越一下子露出笑容来,梨涡若隐若现,他欢天喜地地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屠苏,来表达此刻的喜悦与激动,然而他还是克制了一下,只是笑得露出门牙来:“好好好,我们一起玩去!”

 

云车越飞越高,底下的府邸越来越小,渐渐隐在那轻柔的云絮里。远处的月亮饱满明亮,山川与河流在皎洁的月华中洗去铅华,浓绿的树海随风起伏,一切只有静静的风声和点点的星光。

 

屠苏看到陵越目不转睛地望着天庭,也起了兴致,一一为他讲解道:“陵越你看,这片陡崖便是断生崖,若有仙君要去凡间渡劫,一跳而下即可……嗯,那一座山是哪一个?哦哦我没愚弄你,你说清楚点……瞧你,小孩子脾气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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