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河星夜

(ฅ´ω`ฅ)喵

【琉璃/初遇】无情物

虐惨了

maxilla:

OOC警告:这个禹司凤,并不是原来那个禹司凤。


大纲式写文,不要骂我,谢谢!




初遇/琉璃无情物


 


01


褚璇玑生来便知道自己无心。


而没有完整的一颗心,觉不出痛来,竟成了她平生,最大幸事。


 


02


遇见禹司凤时她只有十六岁,初时为色相所惑,后来日夜相伴,少年人清隽如竹、寡言可靠,教她生出了别样绮思,心心念念想要常陪左右,昼夜不离。


 


因为没有心,无须考虑什么前因后果,她的喜爱没有掩饰、不假思索,炙热得如同秋日山原上的一把野火,直奔将自己燃烧殆尽这一目的而去。


 


世间万难,来之坎坎,而她偏偏钟意就这样望着他。


 


即使大多数时候,他并未回望。


 


03


禹司凤对褚璇玑的观感十分复杂。


 


他出身离泽宫,为人谨慎稳重,天生多疑,自然不会轻易与人交心。


 


但褚璇玑又是那么特殊。


她没有城府,没有保留,没有留一点退路给自己。


 


有一回他不慎受伤,心脉险些受损,小姑娘毫不犹豫地割开自己的手腕,将殷殷热血,一股股喂至他口中。她的血极为神奇,内中似有蓬勃的灵力,竟瞬间能将他的伤势修复。


 


那一日的那一刀,划得是真狠,她肌肤胜雪,上头横亘着这么一道伤疤,十分刺眼。


他忍不住说:“其实你......不必如此。”


“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痛呀。”她眨眨眼睛,轻轻柔柔地同他娇嗔,“所以没有关系,司凤你不要担心。”


 


04


禹司凤当然知道自己并没有爱上褚璇玑。


 


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,也太清楚这将会给他们造成什么障碍。


褚璇玑可以疯,他必须清醒。


 


 


但璇玑的身份却也让他处处有着顾忌,不能避嫌太过,以免她那精明的父亲褚磊生出什么疑心。有时候他会勉强接受她的好意,如一枝花、一盒糕点,一个拥抱。


 


甚至一个突如其来的、蜻蜓点水般的吻,留在面颊上,伴着她身上余香。


 


05


后来,褚璇玑忽然变得很强。


 


她那神秘而特殊的体质,加上毫无知觉痛觉,与人动手时是一个近乎无敌的存在。似乎也正因为如此,她身旁的所有人在任何时候,都渐渐习惯于将她放到最危险的位置上去。


因为她不会害怕,不会出错,不会呼痛、也从不被外来的情绪影响。


即使是温柔宽厚如禹司凤,也偶尔会将她忘记。


 


于是在尨龙的巢穴里,他安排大家的行动时,也自然而然地将断后的位置留给了她。


 


小姑娘抱着膝盖,安安静静地听他吩咐,过后认认真真地点头,笑眯眯地道:“你放心吧,就都交给我好啦。”


 


 


06


他们依计成功脱困,等奔逃出了极远,才发现褚璇玑并没有跟上来。


 


等他将众人安置好,折回去寻人时,时间已过去了大半日。


 


她孤零零地背靠着一棵大树,半身披血,瞧见他来,喜上眉梢,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。


 


“司凤你来啦,你们受伤了没有?玲珑好不好?小六子呢?”


 


看样子她应是肩头被咬了一记,已翻出白花花的骨头,他盯着她的伤口,声音嘶哑地问:“你......呢?”


 


她愣了愣,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,大约是认为他看到伤口害怕,还宽慰他说:“不痛的,回去让玲珑包一包,过几天就好啦。”


 


她说完又高兴起来,笑道:“对了,这是棵李子树!我刚刚数过了,成熟的李子有七十八颗,我摘了一颗下来,你要不要尝一尝?”


 


07


禹司凤没有真的去尝那颗李子,也没有想过刻意利用褚璇玑。


 


但这样一个人,如果能够更强,无论对她自己还是对离泽宫,总归还是有益的。


 


于是他数度试探着问她:“你有没有想过,要恢复六识?”


“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呀。”璇玑不解,问道,“不会冷、不会痛、不会饿,不然多麻烦。”


 


他失笑,试图说服她。


“有感觉,其实是很美好的一件事。譬如你送我的花,你不想知道它们是什么气味吗?”


 


璇玑望着他,目光盈盈,隔了半晌,才小声地说:“我想的。”


 


禹司凤道:“那就去试试吧,能做个与常人无异之人,终归是件好事。”


 


璇玑点了点头,雀跃起来,颊边泛绯,十分可爱。


 


“好呀,那我就听司凤的。”


 


08


褚璇玑具体用什么方法找回六识,他并不知情,但那之后,每个月她总会有几天不见踪影,大约是真的找到了什么法子,正独自钻研。


 


 


而他身上的蹊跷,也终于没能彻底瞒住。


浮玉岛疑其身份,率众将他包围,他蒙面仓皇逃出,关键时刻,褚璇玑出现,不知怎么认出了他来,未发一言,便拔剑助他突围。


 


 


月光下她的脸色略有些发白,扯着他的袖子,悄咪咪地问:“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?”


他犹豫片刻,道:“可你毕竟是个人。”


璇玑睁大了眼睛,问:“是人便不能和你一起走吗?”


“多谢你施以援手,回头向你父亲好好认错,他应不至于重罚你。”他轻声道,“离泽宫里......情况复杂,你去了之后,恐无立锥之地,还会白白受许多委屈,因此,便不要去了罢。”


“你说得也有道理。”璇玑点点头,道,“那司凤你自己保重,等以后有空,我再去看你。”


他低声应道:“好。”


 


09


他没有想到,几个月后在极北偏远的小镇上,他们复又再见。


 


璇玑看见他,是一贯的、发自内心的喜悦,她毫无芥蒂地跑过来,仍拉着他的袖子,笑问:“司凤怎么来了这里呀?”


 


他低声说:“奉师命来取一物。”


 


璇玑立刻道:“那我帮你。”


 


他低下头看她,发现她瘦了许多,衣衫很旧,但很干净,像是反复浆洗过。


 


他们走过小巷,见到卖糖糕的小摊,璇玑的眼睛亮起来,他不知道为什么,忽然也不再急着赶路,带着她在路边坐下来,点了两块糖糕,一壶清茶。


 


她吃得很慢,一口一口,眼睛笑得眯起来。


 


这日他们宿在客栈,晚上他听见声音,看到小姑娘躲在柴房后头干呕,呕出来的有糖糕,还有血。


 


他从暗中走出来,璇玑看到他,也愣了愣,慌忙将血拭去,不等他开口询问,先支支吾吾地认错。


 


“糖糕真的很好吃,我不是故意吐掉的,也不是......不是故意要骗你。”


 


后来他才知道,小姑娘与他分别后,又跑回去截住了追兵,经过一场混战,打伤许多人,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。


她不敢回家,于是便一直朝极北边走。


 


“后来我就走到这里啦。”她小声说,“其实伤已经快要好了,但是吃了几个月的纯素,忽然吃到甜的,脾胃有些不适,过几天应该......应该就会好的。”


 


“这里的花很好看。”夜色里,她轻声接着又道,“司凤,你不要生气。”


 


禹司凤确有怒火,不知从何处而来,不知道因何而起,更不知应朝何处发泄。


 


10


第二日两人与若玉小银花汇合。


他们此去是寻一种叫做星辰砂的法器,此物于金翅鸟一族修炼大有裨益,只是生在极寒处,并不易得。


 


他们的运气不好,去取东西的时候遇见了成片的罡风,几人都受了伤,禹司凤不得已现出了翅膀,预备先将人带走。


他自己亦受了伤,带不动许多人,见若玉与小银花已经昏迷,便问一旁的褚璇玑:“还能不能多撑一会儿?”


璇玑乖巧地点点头。


“你先去吧。”她仰着头对他说,“我可以。”


罡风如刀,寻常人受不了那种痛楚,几乎无法保持清醒,但褚璇玑不同,她脸色虽然苍白,但望着他的眼神仍旧清澈澄明。


 


这一瞬间他如磐石般的心倏地软了一下。


 


“等着......我。”


他从猎猎风中勉强伸出手,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,又顺着长发,轻轻摩挲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,轻声说。


 


11


褚璇玑后来是自己爬出来的。


罡风吹断了她的肋骨,她体内那神奇的力量经历了又一次爆发,回去救人的禹司凤没找到她,等回到山洞里,却看见小姑娘已经很有能耐地自己寻着踪迹找了过来。


她的样子很狼狈,裙子破了,头发乱糟糟的,缩在火堆旁,正在烤一只田鸡。


禹司凤觉得这个情景刺目。


他坐到她身旁,轻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
璇玑眨眨眼,道:“我们都逃出来啦,为什么要同我对不起?”


禹司凤道:“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了那里。”


“可是若玉是你的同门,小银花是你的灵宠。”璇玑想了想,“司凤先救他们,我能理解,不用和我说对不起。”


她说完,把满是伤口的手伸给他看,宽慰他道:“而且我比他们强多啦,他们怕痛,我又不怕,是不是?”


 


禹司凤觉得那股无名的怒火又重现。


他忽然有些明白了:


原来他就是不喜欢她这样讲话。


 


12


晚上禹司凤出去寻找草药,临走前递给唯一清醒的璇玑一把匕首防身。


璇玑接到手里,有一刻茫然,等他走了,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之前留下的疤痕,忽然恍然大悟。


她卷起袖子,划开手臂,将新鲜的血液,一点点喂给了若玉和小银花。


 


禹司凤回来的时候,她的衣襟上又全是血。


若玉醒了,满口咸腥,惊恐莫名。


 


禹司凤看到她握着的匕首,一口气简直快要提不上来,抓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起,厉声问: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
璇玑被吓了一跳:“司凤不是让我......让我放点血......”


他怒道:“我几时让你做过这种事?”


璇玑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,整个人都是懵的,极小声地道:“你给了我匕首,我以为就是......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
她的手腕上斑斑驳驳,横横竖竖又多了好几道血口。


 


他一言不发,给她包好了伤口。


那天的风很冷,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。


 


13


第二天褚璇玑不见了。


若玉说:“可能是回去了罢,跟着我们,也没什么可图,有些傻气。”


禹司凤不觉得她傻,倒似佛偈中常提到的一个字:


执。


 


14


一别三年。


后来离泽宫金翅鸟一事事发,其门下弟子四处遭人围剿。


禹司凤有一次不慎,亦遭人暗算。


腹背受敌,伤重倒地时,他又再见褚璇玑。


 


她长大了一些,将环髻换做了垂髫,手中执着剑,将他负到身上,轻声道:“司凤不怕,我送你回家。”


她便这样背着他,一路冲杀。


两个人的血混到了一块儿。


 


天色昏昏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。


他不能动弹、不能言语,只知道小姑娘背着他,仍在一路往前走。


 


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。


他初时都没有听清,直到什么冰凉的液体,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。


 


“司凤,糖糕很甜。“她喃喃地道,”我能闻到花的香味啦。”


 


15


她的六识,原来恢复得那样早。


只是仍旧学不会呼痛。


 


禹司凤不知道当年在罡风谷中的褚璇玑,心里曾想过些什么。那时候的她原来已经不是无所畏惧,疼痛对她来说,也是一件很新鲜的、很可怕的事。


可他却将她孤零零一个人抛下了。


可是被抛下的她,甚至也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值得悲哀的事。


在她的人生中,似乎对他,对此,也已习以为常。


 


耳畔有风,她仍在说话。


 


16


“这些年,我慢慢......有了各种各样的感觉,也想明白了许多事。”


“司凤,原来你并不喜欢我总是送你东西,也不喜欢我亲你。”


“你不想我去离泽宫,还委婉地找了这样一个理由,怕我伤心。”


“我那时候还不太明白,但现在已经全都明白啦。”


“在罡风谷,你留下我的时候,其实也并不想我跟着你。”


“可我还是跟了上去。”


“所以你才会突然那么生气,是不是?”


 


她的呼吸贴着他耳侧,声音也欢快起来。


“不过司凤你放心,我现在既然都明白了,便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。”


“我已经回去,和我爹认过错。”


“我答应他,以后一辈子都会看守少阳山秘境,再也不会出来闯祸了。”


“等把你送到离泽宫,我就回家啦。”


“我不会一直跟着你的。”


“你......你不要担心。”


 


他们路过一片杏林,她絮絮叨叨地说着,脚步也轻快起来,随手摘下一朵杏花,轻轻地,别在了他的衣襟上。


 


 


 


17


禹司凤醒来的时候,褚璇玑已经走了很久。


若玉说她的样子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。


她像一个真正的朋友一样,平静地同他们道别。


 


18


是日傍晚,禹司凤拖着重伤之体,去见了宫主。


 


“师父,我要去见她。”


 


宫主垂眸瞧着他。


跪着他面前的这个少年,是风华最盛之时,眸正气清、身姿如玉,未经受过灼心之痛,觉得爱一个人很简单。


“你选的这条路,万般艰苦,非常人所能承受,且永无回头之日,需经十三戒之刑,在身上种下情人咒。”


“你是否甘愿?”


 


禹司凤顿地叩首。


那朵杏花已经完全枯萎,被他捏在掌心,捏出了一丝温度来。


他双手仍微微颤抖,但声音平静。


“弟子.......愿意。”


 


19


有情无情,是耶非耶,本就是世间最无常无定之事。


褚璇玑仍没有得到一颗心。


但禹司凤却已有了。


 


【FIN】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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